陆一纬

Melatonin Daydream

【忘羡】荆棘鸟02

•画家叽*摄影师羡

•短篇连载

•双箭头 双视角 

•不甜不刀,各位自便∠( ᐛ 」∠)__

•人物属秀秀,OOC属我。


引子

我听人讲过,这个世界有种鸟是没有脚的,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啊飞,飞到累的时候就在风里睡觉…这种鸟一生只可以落地一次,那就是它死亡的时候。 



02.

 

>>蓝湛

 

蓝忘机在六点准时睁开了眼。

黎明从隐藏的星辰背面跃出,光亮将无趣的日子染上些许色彩。

生活该是他这样的一成不变的吗,蓝忘机偶尔会思索。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,不过也还是认可是缺了些什么的。

很多人每天都只在两点一线间奔波,而对于不常出门的蓝忘机来说,他甚至无法谈论距离,这栋房子,或者仅仅一间画室,已经是他生活的全部。

人一旦习惯了孤独和平淡,就不再常常期待生命中会产生什么变数。

他把自己圈在了这片土地上。荆棘鸟的飞翔,是否本为画地为牢。

温下一壶清茶,他抬头看看钟,九点刚好,门铃响。

 

眼下正值暑假,蓝忘机把画社的课程时间重新安排过。他本人受家教的影响,每日都按着雷打不动的时间和规矩,但对待学生却没那么严苛。一周排三天,早上九点开始,中午从十二点开始自行午休两个小时,再到下午五点结束。

这个点学生已经陆续进门,签了到就各自找位置坐下,架起画板,絮絮索索地动起了笔。

蓝老师面前还是马虎不得的。

蓝忘机在边上站着看书,抬腕瞄了眼时间,便走下去指点。

他一向严厉而话少,过得了眼的就只看一会儿,不开口评价,要求修改的则一般亲自上阵示范,也不过多叙述,半字废话没有,只挑要点讲。来这里的基本都是老生,摸清了老师的脾性,看到蓝忘机走过来,都暗暗把脊背挺得笔直,卖力的挥笔,不露声色地战战兢兢,在安静中等人离去才敢松口气。

“这里,形错了。”

蓝忘机走到一名学生身后,微微俯下身子瞧了几眼:“起来。”学生忙不迭地站起身,把铅笔递了过去。

蓝忘机接了笔坐下,视线在对面的石膏像和画纸间扫过几回,很快找到症结所在。他抬起手臂竖笔比对几下,头也不偏,对着有些冒汗的孩子说:“看好。”一边利落地甩动手腕,画纸上立显几道笔直的线条,不多时一个端正的造型就把原先略显畸形的覆盖住。

“笔有点钝,多余的线条擦了。注意角度和比例。”他站起身,把笔交回学生手里。

学生和他一瞬对视,连忙垂下脑袋:“是是,我记住了!谢谢蓝老师。”

蓝忘机没有讲话,只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继续向前走去。

 

绕了一圈后,蓝忘机就回了画室,开始每日的色彩练习。

他能隐约听到,因为他离开了孩子们的视线范围内,外面人声稍起,即使他们还克制着自己,但显然气氛比刚才活跃了很多。

这些学生对他是什么样的想法,蓝忘机其实很清楚。

严肃认真,不苟言笑,说不定还有些刻板。

魏婴也是这么说的。

他很小时候便是这个样子,正正经经的,起先还有大人看他漂亮愿意来逗他,他不笑也不说话,只皱着眉头盯着来人,一点儿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好玩儿。

他们很喜欢他的律己,但也爱带点儿无奈地说兴许长大了就有趣些了。然而秉性难移,也为此,蓝忘机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,遇见的众人不过点头之交,对他总是比旁人多几分敬畏。

他起先一个人坐着看成群追逐的小朋友们还是会有些难过的,后来习惯了也就作罢。

他的话随着年岁渐长越来越少。

大家说,还是他兄长的性格要更温润稳妥些。

魏婴也是这么说的。

他说,蓝湛,你怎么就不笑呢,你看你哥哥,你笑起来一定也和他一样好看。

当时他心里不是滋味,没由来地气恼,很不礼貌地看都没看魏婴一眼就直接起身走了,留身后那人独自呆愣了好一阵子。

可蓝忘机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的。

可魏婴不喜欢。魏婴喜欢有趣的人。

魏婴不喜欢,那大概就是不好的吧。

一路走来,他始终孤身,倒也顺利。后来有个人口口声声说要陪他一起走下去,末了当他想为那个人做些改变时候,那人却在岔路口与他分道扬镳,消失不见。

兜兜转转,终归还是形单影只。

 

蓝忘机想起高二时候某个春日的下午,老师带着他们去中央公园写生。

公园离学校并不遥远,一个班的人列了队,一路欢声笑语。

他一个人夹着画板拎着包默默地走,突然魏婴跑来扑到他身上,他重心不稳一个趔趄,一抬头正对上少年意气风发的笑脸。

“蓝湛蓝湛,你带了什么画具啊,等下借我使使看呗!”魏婴说着从蓝忘机胸前横过手臂,越了他一整个人去够他右手的拎包。

他一个缩手,噎了半晌:“你放开。”

魏婴反而变本加厉,无赖似的扒拉在他身上:“别这么小气嘛,就一下下!”

“你自己没带吗。”

“带啦!不过蓝湛你每次都画的那么好,说不定就是工具的问题呢,我也想试试呗!”理直气壮。

“……”蓝忘机是真的没话讲。

他憋了一会儿,刚转头要答应魏婴无理的请求,就见那人一阵歪风般地溜到队伍前面去和几个女孩子说笑了。

“那个…魏无羡这人就是爱作妖,你别理他。”走在后面的江澄上前轻咳一声。

“嗯。”蓝忘机暗自收回视线,紧了步伐。

班级的目的地在一排古城墙边,横对一条河,单桥遮半舫,两岸隔着杨柳与人家。

他已收了收心,魏无羡却是一刻都消停不下来。

开画没多久,那人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蹭到他身边来。

那真的是蓝忘机经历过的最吵的一次写生。他本来喜静,心里却不厌烦耳边的聒噪。

好不容易魏无羡安静下来,只时不时地瞥瞥他,古怪举动反倒是让他有些生疑。此番持续了没多久,魏无羡突然用手肘戳戳他的腰,一句话也不说,满目期待地眨眨眼,鬼鬼祟祟递来一张纸。

蓝忘机觉得奇怪,接来翻过,发现魏婴刚刚那一会儿原来是画下了自己画画时的样子。

描绘地还算是生动,神态也很到位。

只是鬓边那朵花实在是叫人一言难尽。

“无聊!”蓝忘机蹙起了眉头。

“噗哈哈哈哈哈!画得好不好!”如他想见,身旁人爆发出一阵大笑,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盯着他仔细地瞧,“哈哈蓝湛,你耳朵红啦!”

“……”

蓝忘机坐开了点,没再和魏无羡讲话,却在准备回校的时候悄悄地把那张纸混着作业塞进了画板的最里层。

 

那时的他们都还蓬勃,和门外那一群年龄相当的孩子一样。

蓝忘机停了笔,抿了一口茶。

他看向窗外,昨日一场雨后,世界的色泽被洗刷一净,近午的阳光漏进来,饱和而不刺眼,空气微凉而泛着暖意。

马路上人来人往,每个人都步履不停,奔走在他们人生中的站台间,追赶那趟名为生活的拥挤车厢。

而他每天身处在一个并不开阔的空间里创作,用自己的画笔和想象,努力描绘他脑海中超出现实的深渊或是星空。

窗外窗内,两种匆匆。

 

“今天下午三点去中央公园写生,午休完记得早回。”

蓝忘机没有去管教是哪个学生吃不住惊喜最先呼叫出了声,也对他们按捺不住语气中的兴奋的窃窃私语不予理会。他径直走回自己桌边,难得放松地倚住窗框。

他重新沏了一杯茶,心想,天气这么好,是时候出去看看了。

 


>>魏婴


魏无羡正身临一片偌大的白色。无边无际之中,他的红衣是场馆内唯一跃动的色彩。

头顶是透明的玻璃穹顶,日光照进室内,他和他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影子向走廊深处移去,一步一步,像被什么吸引。

在他面对的道路尽头的墙壁上,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。

 

飞机降落在X市时已经过了正午好一会儿。

魏无羡当时本来是要买直飞G市的机票的,结果神使鬼差地还是回到了这里。

或许他心底仍旧抱有一丝毫无根据的期待。

魏无羡不愿多想,他晃晃脑袋,重新踏上这片分隔十年的土地。

他在机场随意糊弄了午饭就直接上了近旁通向城心的地铁。

他没有目的地,而这座从前熟稔于心的城市也已经变得大为不同,他坐在座位上,耳边掠过一个个站名,想他小的时候乘的还是那种有点老旧的大巴车,在沥青马路上颠颠儿地开,完全没有现在地铁这么平稳。

小时候多好,大家也都在一起,长大了什么事情都变得严肃起来。

车厢里是看不到地面上的景象的,但魏无羡知道对他来说一定会是一片翻天覆地。

广播里报出“中央公园”四个字时他正好回过神来,也没细想,只模糊地记得自己以前似乎经常来到这里,便匆匆抓起包随着人流下了车。

出了站,一幢矗立在空旷广场上的造型独特的灰色建筑直接映入眼帘。

看到这座城市美术馆的时候魏无羡还是有些吃惊的。

他没有想到,十年之间,X市已经发展到足够拥有属于当地的美术馆的地步。他去过那么多城市,而这一条仅有那些一线的大城市才能达成。

“异乡人”,这个词陡然闪过他的脑海。

 

馆里很大,寥寥没几个人。沿着墙慢慢地踱了一圈,魏无羡转身上了二楼,正巧对上这幅安在走廊一端的画作。

他静静穿过一片白色,站到近处仔细端详。

魏无羡难以形容这幅作品带给他的感受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所见的展品都太无趣而衬托着,他只觉得除去摄影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件事物这样惊艳过。

这是一幅水彩画,画面颜色清淡,内容却别有生趣。画纸顶端的暗色星空渐变蔓延,与底部的几重山峰相接无痕。两岸的山脉夹出一道峡谷,江流漫漫,涌入中心的平湖,深处正中独一舟舸,星空中间撕裂一道白昼的天光,直直照射在这一只木船上。

很难想象该是怎样一位作者才能把这样的超现实主义的画面,用浅色诠释地如此有层次感。魏无羡在惊叹之余向画框的右下角看去,发现了一笔署名。

「含光。」

有些意思。他挑了挑眉,笑了一下,想着也不知这里哪位人物才拥有这么大的手笔,当真厉害。

于是他又去各处转了几圈,发现含光再没有别的画作展出了,心下还有些可惜。


离开美术馆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。晴天里三点到五点的阳光是最有表现力的,魏无羡心情渐好,他从背包中拿出相机,对着路标,决定去中央公园转转。

大概是扩建了,这处比以前大了不少。他还依稀的记得,从前他跟着江家住在这座城市,晚饭后经常跟着大人沿着河走到这边来散步。傍晚遛狗的居民总是特别多,而他自小怕狗,于是每回都是江澄在他大呼小叫死乞白赖下出面替他挡下,顺便还不忘撺掇他两句,他就一骨碌跑到站着轻笑的江厌离身边,嘴里也不消停地回怼过去。

魏无羡一边想一边笑出了声,绕过一处树丛,正看到一群少年架着画板对着河岸写生,不时有路人停下来驻足围观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旦长大,就特别容易羡慕那些青春正好的人或事。他暗自感叹几声年轻真好,对着那边举起了相机,忽然想起似乎以前他和蓝湛也是到公园来写过生的。

是了。也是在这条河边上,他玩心大发,送了那人一张带花的肖像画。

他把几许春日的悸动深藏在玩笑话的背后,付诸那朵没有标注出来的芍药。

「情有所钟」,他不盼着蓝湛能够知晓,而收到的回应也果然如想象中一般冷淡。

那张画后来就再没出现过,魏无羡猜想多半是蓝湛气恼之后丢掉了,像从前许多份他抛掷过去的小纸团的下场一样,连带着他的那份不可诉说,一同消失在晚风里。

魏无羡安静地走过去,凑到一名少年身边,探探头看着画纸。

他默默看了一会儿,发现一处透视出了问题,也不嫌事儿多,他拍拍少年的肩膀,孩子略带惊讶地回过头来,魏无羡刚准备对他指点一番,却听得孩子换了一副紧张神色,小声地开了口:“……啊,蓝老师好。”

“嗯?”魏无羡懵了一阵,可当真正听清孩子在讲什么的时候,他一下瞪大了眼睛,全身的肌肉都在刹那紧绷,手臂隐隐发热。

空气霎时安静。

身处这座城市里。

蓝字为姓氏的毕竟是少数。

他也清楚蓝湛的绘画极好,高中分科的时候那人选的便是艺术。

不会的…

一定只是个巧合。

有什么经久年藏的东西呼之欲出。

他僵硬地站着,少见地没有率先打破此刻沉默的局面。

“……你回来了。”总有一个人要先开口。

“魏婴。”身后那人唤他。

这下真的不能装作听不到了。

魏无羡感到自己的心跳一瞬间变了频,做贼心虚般的感觉不知怎么回事冒了出来,他正正衣领缓缓转过身去,抬眼对上一双清浅的眼瞳。

阳光侧落下来,那双眼睛泛起琉璃一样的光泽,很好看。

他终于无处可逃。

 

TBC.

接下来可以搞事了(不)

写得好潦草啊尤其是羡羡(哭

宛如一个话唠(喂你就是)

最后感谢阅读www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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